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☆、芙蓉花叢蕩小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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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日晨,朝陽初升,欣欣向榮。大齊東柳兩街繁花似錦,正是芙蓉灼眼之時。

無數條賞花船只在河上穿梭,亂人眼球。

今日,正是大齊一年一度的賞花節。

牡丹花自四大齊文人雅士,王孫貴胄最愛的花。但滿湖的粉色芙蓉也不得不讓作詩品茗的閑雅之士冷漠忽視。相反,他們更喜歡乘一葉小舟,泛湖游覽。

一時間,湖中嘻笑聲不斷。幾個清純可愛的采蓮少女,踏舟高唱,似在訴說芙蓉花開人們愉悅開懷的心情。

水朵朵一早拽著阿妍的小手,從熱氣翻騰的包子鋪裏跑出來,她摸了摸自己圓滾滾的肚子,踮足眺望。待見得湖中行船無數,毫無空隙之際,不由地感慨道:“哎哎,阿妍,我們怎麽又遲了,本來還以為可以坐花船泛湖的?”

“哼,還不是你。少吃一頓就要餓死似的。看吧,沒機會了去了!”阿妍沒好臉色瞪了水朵朵一眼,說罷便要失望回府。

“餵餵,阿妍,你等一下,先別回去嘛。想個辦法,帶朵朵去湖上坐一下花船嘛,好不好,朵朵從來就沒有坐過!”水朵朵搖著阿妍的胳膊,如蜜蜂一樣嗡嗡打鳴。

其實只需花上一些銀子,便可以乘舟泛湖游覽很久。偏就這朵朵總要在阿妍身上使點心思,比如這個時候盤算的幫忙付銀子一事。

“得了吧,朵朵。你每次都這麽說。難道你不害臊麽,叫阿妍我都是為了幫你付銀子。以後……以後若沒有了阿妍,看你還到哪裏去找我這麽一個傻瓜!”阿妍說著氣得臉紅紅的,眼睛亮亮地,好像就要擠出淚水來。

水朵朵見到這個場景,只得作罷,安慰著說:“阿妍,不要哭不要哭好不好,大不了今天朵朵出錢,帶你一起去泛湖好不好,別哭了。”伸出小手摸了摸阿妍的臉蛋。

阿妍一下將水朵朵抱住,好像有一肚子的火氣,她抱著的兩手用力的拍著水朵朵的後背,梨花帶雨的臉頰貼在朵朵的左肩。

水朵朵楞楞地任由阿妍靠著。心裏面說不出個所以然。

直到兩人坐上了花船。只是這一次,依然是阿妍付地銀子。水朵朵撓著腦袋不明白。阿妍卻咧嘴笑著說。

因為朵朵是她的朋友,一輩子的朋友。

阿妍也希望水朵朵當她一輩子的朋友!水朵朵那時滿心歡喜地點了頭,卻不知兩人的友誼已經不能長久了。

午時過後,日光最毒。湖上泛舟之人紛離船散去,燒灼動人之地盡是映日荷花別樣紅。只不過滿湖夏色卻無人觀覽。

不,還有人。水朵朵和阿妍。她們把船行到芙蓉當中,身子腦袋沒入花中,頓時周遭的悶熱蕩然無存,唯有芙蓉芳香徐徐縈繞四周。

水朵朵撥開花叢,卻見不遠的角落,也有一個人。那是個身穿白色華服的男子。估摸十七八歲。他的腦袋正對水朵朵的方向。五官清秀,在芙蓉花的照耀下,別有一番沈靜的氣質。他的兩腳翹得高高的,一上一下,就像打著節拍。

白色腰帶處,還有一塊同色的墜子,墜子上有一顆紅色的珠子,正亮著點點的光。

他閉著眼睛,眼睫毛黑黑的,就如蝴蝶一樣微微顫動。很輕很輕,不一會兒就要被風吹了起來。他兩手枕著腦袋,臉色飽滿有光澤。

水朵朵把手一指,對著一旁的阿妍說:“好美的一個哥哥哦,阿妍,你也起來看看!”

躺著的阿妍看著大呼小叫的水朵朵,也撐著身子坐起來,兩手揉了揉眼睛,看向水朵手所指的地方。嘴裏嘟嘟笑道:“朵朵,難道你看上人家了。要不,阿妍去幫你說說!”

“噓,小聲點,別吵著他,他睡得多好看啊!”水朵朵撐著右腮,呆頭呆腦地看著。心裏卻在想,第一次看見這樣有趣的哥哥。

可是那船躺著的十七八歲的男子並沒有睡著。水朵朵和阿妍的談話全都進入了他的耳朵。他打算默不作聲,繼續聽聽兩個小姑娘的談話。

阿妍見水朵朵一副癡呆狀,推了推她的胳膊,打趣地說:“朵朵要是這麽舍不得,阿妍就去幫你說,讓那哥哥娶你回家作小娘子吧!”

“臭阿妍,你才小娘子呢!”水朵朵嘟著嘴氣道。不一會兒又把視線轉到了那個男子的身上。仍然看著他的眼睛。

“朵朵,阿妍跟你商量個事。”阿妍說,“我想回岸上辦點事情。一會兒,你自己回家好不好?”

水朵朵立刻甩頭撅著嘴:“不行,絕對不可以!”

阿妍心想此事若是不盡早辦成,那就沒有機會了。於是拔出短刀,瞄準那位男子的花船。噔一聲響,不偏不倚地刺在了船身。船上男子立時睜大了眼睛,用手拔出刺在船身的短刀,視線回轉過去,正見著手拿刀鞘,分神呆呆瞅著他的小人,這小姑娘一身桃紅色的裙子,一雙大大的眸子又黑又亮,十分有神。她面色是白裏透紅,高高的鼻梁下正是一個紅色濕潤的櫻桃小嘴。

這女孩,正是水朵朵。而她坐著的船上,卻是空無一人。毋庸置疑,這男子林宇風認為拿刀刺他船的就是這位了。只是他沒有發怒,而是是仔仔細細地打量著她。

水朵朵好像並不知道阿妍已經跳水走了,也不知道阿妍什麽時候把刀鞘握在了自己的手中。

她置若罔聞,就那麽怔怔地笑著。等到恢覆過來,看到也同樣瞅著她的男子,心神慌張。又見自己的右手緊緊握住刀鞘,她心想,壞了,這恐怕又是阿妍搞地鬼吧!當下把刀鞘一松,丟進花船裏。神色異常地說道:“這個……這個不是我,不是我。我沒有拿刀,沒有拿刀。”

林宇風自然明白,剛剛和眼前的女孩同行的早已撲通一聲,跳去湖中潛水走了。所以他並沒有責備水朵朵,只是出神地望著她,然後揚手一揮,說:“嗨,小妹妹,到哥哥船上來玩啊!”

聽林宇風這麽一叫,心裏面著實興奮地緊。恍惚之間,不知回答,兩腮暈紅。再次呆呆地看著他。

林宇風骨子裏帶著一股風流大氣的神韻,只見他立起身來,憑著偌大的荷葉,使用輕功,兩足一點,躍到了水朵朵的船上。

小小船上突然加重了一個人的重量,自然要左顛右顛,水朵朵被帶動著左搖右搖,她死死抓著船角,望著那個高高的身影。

原本林宇風想要叫她一去,哪知看出水朵朵不會武功,遂自己使用輕功,到得她的船上。然後慢慢地伏身蹲下,也坐在船上。趣味盎然地看著面前的水朵朵。

“美哥哥,你真厲害!”

水朵朵現在還是個孩子,男女之情還不甚明白,所以說出來的讚美之辭並不計較,也不會深思熟慮。倒是這十七八歲的林宇風,有點錯愕,也有點不好意思。但依舊笑看著她。

“你就那麽一點,就過來了。比阿妍使短刀還厲害!”水朵朵鼓著掌說。

“阿妍是誰?”林宇風蹙眉道,“就是剛剛刺我船的人嗎?”

“是啊,是啊,剛剛不是我,是阿妍搞得鬼。”水朵朵猛地點了點頭。對眼前的林宇風歡喜極了,這真是一個分辨是非的好哥哥啊!

“哈哈,你也是來這裏賞花的麽?”林宇風忽地大笑,又道。

水朵朵咧嘴也回道:“是啊,是啊。今天可是賞芙蓉的好時節。你不知道,差一點就來不了了!”

“為什麽,為何差點來不了?”

“嗯,因為我拉著阿妍去吃包子給耽擱了。要不是現在有大太陽,我早就回去了呢。”水朵朵做出一股丟人的嘴臉,嘀嘀咕咕地叫著。

林宇風笑得前俯後仰,水朵朵的嘴張得很大。心裏直犯嘀咕,剛剛還以為這人心好呢?原來還喜歡嘲笑別人。

“哎,小妹妹。這裏芙蓉花開得這麽好,可日頭卻那麽大。難道你也喜歡這種情景下賞芙蓉嗎?”林宇風調侃道。

“誰與你是一個癖好。在這麽大的太陽看這芙蓉,不就是人少嘛。誰會像你!”水朵朵幾次與這林宇風說話,知他爽朗大氣。所以這番語氣也頗刁鉆。

“哈哈,你這小妹妹說話挺有意思。”林宇風笑著拿過槳,看著水朵朵問,“想不想在花中泛舟。在這裏藏著可沒有什麽意思!”

“嗯,我也想要在湖中玩玩。只要你帶著我,別讓我掉河裏就行!”水朵朵一口答應,作勢便站直了身子。

林宇風見水朵朵應承,立馬往湖中央劃去。

一方藍宇之下,萬朵芙蓉笑開,大湖中央,裏間一葉小舟正緩緩向前駛去。

路上匆匆而過的行人只憂心忡忡地道一句:“那兩個人為了賞芙蓉,定要把自己弄中暑才罷休!”

而站於亭臺高樓的文人墨客,見此景,只優雅地拿著扇子,嘴裏喃喃:“想必那兩人愛芙蓉極深了!”

天暗淡下來,水朵朵和林宇風於大道揮手作別。

“說實話,你的劃船技術真不錯!”水朵朵仿佛游船意猶未盡,眼睛望著無際的芙蓉池。

“那是自然,在莊裏幾乎沒幾個如我這般厲害的?”林宇風眉眼含笑,神采甚是得意。

“哥哥還挺不謙虛!”水朵朵看著林宇風的神色,不悅地笑了笑。

林宇風不以為意,開口解釋道:“世間矯揉造作之人數不勝數,缺我一個實話實說之人又何妨?”

水朵朵見他舉止優雅大方,人也開朗如沐春風,甚是歡喜。於是問道:“哥哥住在莊裏麽?”

“難道小妹妹想去?”林宇風問。

“當然想去,就是怕吃空你的家產!”水朵朵嘟著嘴,一副勢在必得的表情。

“哈哈,你有這麽厲害?我卻不信。”

“不信,改日再試試看了。”水朵朵甩著裙子上的絲帶,說,“今日就玩到這裏,改日有空我在登門拜訪,哥哥叫什麽名字?”

“在下姓林,名宇風!”他拱手說道,又笑著瞇著眼睛,“敢問姑娘芳名?”

“你說這話,真是別扭。我還寧願你說‘小妹妹,你叫什麽名字’可比那句‘敢問姑娘芳名’要順耳的多!”水朵朵道。

“原來你也是直率的性子!”林宇風抱臂道。

“那是,誰喜歡那麽文縐縐的,還要不要人活了。”水朵朵擺了擺手,又道:“我叫水朵朵,師父他們都叫我朵朵,哥哥你,也可以這樣叫!”

“哦,朵朵?”林宇風一掃湖中芙蓉,想了想,續道,“你這名字在今天倒是個有福氣的了,朵朵花開,可不就是‘朵朵花開’麽?”

大道旁,兩人哈哈大笑了起來……

而千面府邸,正殺機四伏。暗沈沈的院落,安靜地像要被雪淹沒那般。路道兩旁的酒肆條幅被夜風吹地左搖右擺。

此時,已是戌時三刻。

阿妍一步一步地往回走,卻看見四周人影不斷。一層一層的黑色罩子,不知是迷蒙的天色,還是人為的陷阱。

一顆心懸在了頭頂上,似霎那便要被人撕破。前前後後的步子,左顧右盼的眼神。

有劍的光影閃過來,從後,從左,忽又變成了從前,從右。阿妍原以為是杯弓蛇影,卻不想真真這般現實。

她有意識地把手放在腰際,有意識地環顧四周,小心翼翼地站著。

“啊,不好。我的短刀,當時給了朵朵。這可怎麽辦?”阿妍心裏暗叫不好,於是跑至墻角,借力運氣,躍上了房檐。

忽然火光四射,拿劍持刀,身穿盔甲的羽林軍厲聲喝道:“快,快,快抓住她,別讓她跑了!”

阿妍腳下青石瓦在飛奔下唰唰地掉落,劈啪幾聲滑下墻角。有深夜行走的打更人不知情況,看見房上數人爭相搶奪,還誤以為是打家劫舍的強盜,這便敲著更鼓邊嚷邊喊邊跑:“來人啊,快來人啊,有強盜啊!”

走到一僻靜角落,又覺雙腿麻木,於是打更壯膽,換了個臺詞:“天幹物燥,小心火燭!”

再走到一更為僻靜的角落,慌慌張張地棄鼓狂奔,邊跑邊呼:“快來人啊,快來人啊,有強盜啊!”

家家戶戶閉門不出,連盞燈都沒亮起,不知是害怕呢,還是已經睡著了呢!

阿妍隱在暗處,無心看到了這一幕,不禁笑出聲來,這便輕聲躍下,回了千面府邸。

千面府邸,更是陰森,還未回過神。就見四周稀裏嘩啦圍了裏三層外三層的羽林軍。正對的房門砰砰一聲。現出三個人影來。

一人坐在一張太師椅上,神情嚴肅,兩行劍眉之下一雙眸子黑似漩渦,讓人難以接近。鷹鳩的目光如月一般迅速地刺將過來。

阿妍兩腿發麻,癱軟在地。前方那人不就是她多年的主公,千面嘛!

而他身旁紅衣如火的女子正是昔日救她性命的蘭姑,那位她從來都當母親敬重的蘭姑。

她身旁兩丈的男子正一本正經地看著阿妍,嘴唇一笑盡是不屑。

“烏那成爾渡渡,你,還不打算投降麽?”千面伸手一指,看著阿妍。

“你,你怎麽胡說?”阿妍顯是心驚,自己幾年來隱藏地甚好,他如何知道了自己的真名,於是又假言辭色,想要蒙混過去,“主公,烏那成爾渡渡不是我,我是阿妍啊,跟你們一直在一起的阿妍啊!”

“看來你還是冥頑不靈了。你在我身邊潛伏這麽多年,難道真以為自己隱藏地一絲不差麽?”千面敲著茶盞,漫不經心地凝眉說道。

阿妍自知身份被拆穿,無言以對,又很是吃驚,於是大笑著說:“沒想到本姑娘的演技還是被千面大人給識破了。就是不知是在何時露了馬腳呢?”

“露馬腳,哦,你想知道?”千面思忖,我即是告訴她,又能奈我如何,這裏四面八方都被圍了個水洩不通,就算她武功再就厲害,也萬萬跑不了。當下冷笑道:“這幾年來,你每每刺殺未成,是不是很無奈。說實話,我也很無奈,每每讓你來刺我,我卻還要放了你,當真是不痛快。你隨身攜帶的胡刀怎麽不見了?”

阿妍往後縮了幾步,大驚:“你怎麽知道,刺殺的人一定是我,而不是別人。三年前你既然已經猜到是我,為何不將我拆穿,還放心留在你身邊這麽多年,為什麽,你這樣做到底是圖什麽?”

千面道:“圖什麽,你覺得我該圖什麽,說實話,想要殺了我,沒那麽簡單。幾年前你們大漠可汗就設計好了,不是麽?而你來我大齊,原不過是作為第一步棋子。跟我這麽多年了,你覺得主公的胃口就這麽小,糊塗殺了你,而不是留著你放長線釣大魚?”

阿妍氣得站起來,瞪著他:“你,你想對付我阿爹,我告訴你,不可能,你沒有機會的!”她固執地看著千面,筆直地站著。

“對了,那一日你與胡人暗通書信,你當我會不知,顏照將軍,你且說給她聽。”千面說著,看向顏照,顏照垂頭遵命,接著對阿妍續道:“你是大漠烏那成爾將軍的女兒,與敵互通信箋時,早就被我盯上。你借著朵朵的幫忙,出了酒館,然後將大齊的內部消息帶給你的屬下,這是不是事實,你當清楚?”

阿妍大徹大悟,那日出酒館,心裏發慌。原不過是有人跟蹤。這,我當日怎麽沒發現呢。阿妍這般想來,懊悔不已。

“那日你派數名胡人殺手埋伏在酒館外,也不過是想除去去我顏照,哪曾想得我活得甚好,安然無恙到達酒館?”顏照又道。

阿妍感嘆:“原來那日你就開始懷疑了,可真是狡猾!”

“狡猾?”千面搶白道,“你刺殺不成,又派人在去邊疆的路上攔路打劫,可不也是狡猾?”

阿妍花容失色,臉發白地很厲害:“你,你又是如何知道的,我根本沒有表明身份!”

“如何知道的,哼!”千面又道,“要我們性命的‘劫匪’當真厲害,我敗下陣來,蘭姑傷得不輕。你提刀上去,竟然輕而易舉斷了那人的腦袋,還斥退那麽多小嘍啰,能不讓人覺得匪夷所思,想要一探究竟!”

“你,沒想到你還是知道了,說來也真傻,當日怎麽沒想到砍了你們,倒殺了我們大漠勇士!”阿妍後悔道。

“呵呵,殺了我們。若不是想打聽邊疆之事,又怎會忍心斷了你們胡將的腦袋。說到底,你還是為了自己的計劃,又怎麽能算得上是失誤。火燒我們大齊糧草,又自謀出路傷了自己讓我們誤以為刺客另有其人,不也是你精心策劃的麽?”

阿妍怒道:“既然如此,當日你又為何在沐老頭子面前保我性命,還刺傷自己,一早拆穿我不是很好麽?”

千面笑道:“拆穿?原本也還不能很好地把握你就是夜探軍營的刺客,可是你刺殺通靈將軍時,怎麽會笨到那種地步。我說你刀法好,可以將其傷痕弄得一模一樣,你就毫不猶豫地信了?”

阿妍已經完全失去了辯駁的能力,心裏又是害怕,又是擔憂。原以為當初刺殺通靈將軍並沒有敗露,哪知反倒是自己糊塗了。正打算單手沖出重圍,府門突然之間大開。

有個人,正拿著冰糖葫蘆,臉上是經久不變的笑容。

她笑著喊:“阿妍,給你買的冰糖葫蘆哦!”

右手在此刻呆住,所有的目光都聚集過去~

作者有話要說: 謝謝,請支持!後面內容更精彩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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